2016年12月3日 星期六

《婦女新知基金會》性別平等業力引爆!大學校園性別平等體檢座談會-發言稿


 我們的性平會有22個委員,裡面有校長、學校主管、教授、家長代表、職工代表、學生代表、顧問等,學校主管大多是男性,學術單位帶表則女性較多。性平會跟學生申訴管道評議委員會的學生代表不是學生選舉出,連續幾年都是學務長推薦。


 大家可以參照惠馨老師的附件,教育組主要是辦講座,其實輔大做過不少性別友善的事情,但我們覺得這是應該的。舉例來說,教育組在去年九月辦性平講座,找熱線講師來介紹LGBT、出櫃經驗等,也是有做過這些事,但沒有非常積極宣傳,這跟性平會背後一些因素有關。但這已經是最接近同學,最主動做的事情。防治組在調查性侵害相關案件,推廣組有很多經費分配給一些返鄉服務,打著服務偏鄉、弱勢孩童的名義,我也很疑惑,這跟性平教育的直接關聯是什麼。其實後面有寫補助款的來源,推廣組主要是對校外,這些推廣的經費有些是自籌的,只是算在性平會裡面。以我在學校學生自治的經驗,我覺得是性平會想多製造一點credit,不一定是用性平會的錢,可是可以說這件事是性平會做的,雖然這些事情跟性別平等也未必有關。他們看起來做這麼多事,可是實際上仍是很被動的組織。
 

 去年我們在性平會的學生代表席位方面進行了努力,我一開始想要進入自治圈就是基於對學校的不信任。在2015年的12月的會議中,我們提出性平會的學生代表不是學生選的,這是否該回歸給學生呢?學校回復這是學務長推薦的,你們應該去找學務會議,我們在20163月就走了這個管道,這部分等等會繼續提到。
 
咖啡壽司工作室_季守思_協助繪圖
 先跳回我們歷年來關於輔大女宿議題的相關抗爭。從2009年開始黑水溝社就針對女宿有門禁而男宿沒有這件事在學校發起遊行,有媒體報導。後來這個運動有點消失,直到2014年有女宿自由陣線。2015年,我想說應該先乖乖調查大家意願,不管我們怎麼做、黑水溝社再怎麼抗議,結論都是研議、再討論。從來沒接收到校方主動邀約。去年七月我選上會長,大小會議都提案,但一直被忽略。後來對學校失去信心。輔大灰姑娘有四個訴求(1.廢除校內女宿宵禁、性別平權。2.裝設電子刷卡機、廢除晚點名。3.分明舍監與修女、行政阿姨職權。4.女宿幹部民主民選,落實自治),第一、二項目前已達成,但三、四目前還沒達成。整個問題是性平會無法處理的,是學校走了五十年的根深蒂固的結構。性平會委員是無給職,有多少人願意投入讓他變成主動出擊的組織?我認為非常難。
 為什麼一步一步走到體制外抗爭?三月底我們去提案,希望性平會學生代表由學生選出。但我們寫好提案單、找好連署、送去,承辦人一直說這不是我們的業務,應該提到性平會,我就怒了,我在行政會議講你叫我去學務會議,花幾個月準備,他竟然可以不收、不列進議程,我那時候非常震驚,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嗎?學生代表學生選是很可怕的事情嗎?而且是被踢來踢去。提案不成功後,學務會議裡學務長就把事情累積很多、讓老師先講話,而且裡面學生代表其實也不太團結。我後來覺得算了,不管哪個會議,我都要講這件事情。我們在行政會議又再提案,學務長又否決,完全對學校失去信任。我們對性平會真的動不了,我就放棄性平會,改走申評會。


 申評會的學生代表也是學校指派,我們又再提了一次案,剛好有個事件,一直以來宿舍幹部是學生選出來,但四五月突然改成由修女面試,面試時會問,你支不支持宿舍門禁。我覺得這就跟長榮空服員進入航空業時,長榮會問,你們支不支持組工會,這個威脅性是一樣的。告訴我這件事情是跟我一樣從雲林來、需要幹部抵免住宿費的學妹。我們把這件事拿到申評會,我們在5月第一次開會,申評會委員聽完以前宿舍可以民選幹部,現在變成修女面試,重點是男宿裡面沒有神父,但女宿每一棟都有修女在管至少幹部的一言一行、是不是晚回來,晚回來就要勞動服務。我講完這麼一長串後,委員問我,所以你本人到底受了什麼傷害?我那時候又被震驚了,我知道他們能處理的就是一個人因為某件事情,被當、被揍,他們能處理的是有一個實質的傷害發生,才去認定。可是他們對體制對同學的傷害是沒有能力處理的,不管性平會或申評會。我覺得他們都是很被動的組織。他們後來大概聽懂後,又問,為什麼不是宿舍幹部去跟申評會講,而是我

 我大一到大三住宿舍,我現在不是住宿生的身份,四五月正值女宿同學抽下學年宿舍,他們會不會因為講了這件事抽不到?大家會擔心這點。申評會找我,一定會找宿舍服務中心,他會知道是誰去申訴。所以這些幹部大家來學生會講這些事,我覺得反正我不會抽不到,所以我來講。這些委員其實是很被動在處理這些事,他們沒辦法去改善體制的問題。最後我們勝利了,但宿舍中心根本不理申評會的議決書。最扯的是,他還把幹部找來簽同意書,大意是你當了宿舍幹部後不能擔任社團社長或重要幹部,因為這樣會影響宿舍勤務執行。更誇張的是,宿舍的修女或阿姨可以給幹部打考績,如果考績過低,原本的補助可能會減半甚至沒有。他可能忙了一學期什麼都沒減免到。我們當時太怒了,所以決定把這件事跟大家講。


 最後回應為什麼輔大會這樣,輔大成立是因為三個教會合資蓋了一所大學,以前是有三個獨立行政系統的,分成三派,好像近年才慢慢整合,而且學校喜歡推院責任制,所以目前機制,這麼龐大的行政官僚,在很多事情的反應,很難處理一些外人看來非常基本的事情。

2016年11月28日 星期一

專櫃暨銷售人員工會不定期工作雜記之一

剛剛跟一個櫃姐K聊了半個多小時,K在中南部A百貨站了近10年,也受雇同一個櫃商近10年,算是資深的櫃姐,而櫃商總公司在台北。
他最近收到總公司的傳真,請所有櫃點都選出總公司的勞方代表,近期召開第一次的勞資會議。
可是所有櫃點分散於台灣各縣市的各家百貨,大家彼此誰也不認識誰,更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勞資會議,於是大家傻傻地隨便填了幾個名字就傳真回去。
隔一兩天,公司傳EMAIL公布勞方代表名單給大家,也不知道誰幾票、怎麼被選出來的,總之是請他們最近要去台北總公司開會。
櫃姐K一看名單有他,但也發現大部分勞方代表上班地點都在台北總公司,加上他也才4個不是在台北總公司上班,K心裡有些想法和提案,但是又沒去參加過這種會議,所以才和我們連繫。

K的提案包括幾個:
1. 不足一小時的加班,如30分鐘,要以0.5小時計算,給付加班費。
2. 在櫃上用餐,並不是休息時間,客人一來我們依然放下餐點馬上服務,就算離櫃也不會超過30分鐘,不能扣除一餐一小時,以逃避超出的工時。
3. 專櫃的業績目標獎金,變動或調整,需勞資雙方協議,不能資方自行做變更。
這些在我們來看都是很基本的「權益」,並不是多出來的「福利」,但是這將近10年的站櫃工作,櫃商卻一直都沒有做到這幾項。幾年來,K也向總公司的協理反映過但一直不了了之,櫃姐K鼓起勇氣在提案單寫下他的想法傳真回去。
後來也就請K要有「提案一個都不會通過」的心理準備,可能可以遊說幾個會願意支持他的勞方代表,讓整個會議的呈現不要只有一個人的聲音。做好失敗的準備,但還是要把自己的、同事的想法努力說出來,至少你有努力過 :-)
因為K明天早班,就不深聊,跟他約了時間見面,互道晚安後掛電話。

仔細想想,百貨服務業這種產業,勞工要團結真的好難。

有些百貨公司連內勤行政人員、會計單位、清潔單位都是外包,每一個櫃又都是不同的櫃商,一整間百貨工作人員有上百上千位,但實際是該百貨聘僱的員工卻不到200位是可能的,也是大部分存在的狀況。
而於櫃商來說,總公司和各個櫃點聘僱的人都分散在不同縣市,幾乎都不認識,勞資會議是不是只是請櫃姐櫃哥去喝喝茶簽簽名的呢?
而剛剛雖然用溫柔、和緩的語氣告訴櫃姐K要有「至少你有努力過 :-) 」的想法,但心裡總不只是如此。
「至少你有努力過 :-) 」這句話的延伸版本是
「讓你嘗嘗努力後失敗的感覺,你會知道以勞工個人面對資方是多微薄、多有壓力的,加入工會吧!讓我們一起來面對,一起爭取更好的勞動環境!」
和每個個案對話,都希望他們可以把靠北把不滿化為團結、行動的動力,認清權利永遠是靠用力爭取、鬥爭而來的,沒有過被摸頭、被忽視、被用花言巧語呼攏過,不會了解到目前手上擁有的這些是多麼渺小。

想想兩年前的自己面對想做的議題,還真的是靠一股近乎愚蠢的一廂情願,覺得「至少自己有努力過就對得起自己」,後來經過種種挫敗才認清事實更換策略和行動...啊...原來我也是會成長的...

2016年10月5日 星期三

心中的紅綠矛盾-麥寮許厝分校爭議 vs Legal High第二季第八集


昨天睡醒一開電視轉新聞,就看到台化(台塑關係企業)彰化廠從雲林麥寮六輕動員10台遊覽車,到彰化抗議要求魏明谷發燃煤許可證,有一個畫面是一個媽媽說,工廠不運作,我們這些員工怎麼生活?我還有小孩的學費要付。從六輕來的那些遊覽車,載的都是工會動員來的人。

一個月前,許厝分校案沸沸揚揚,可如今又如何?我還是一樣在台北騎著機車,因為騎機車真的好方便,油錢還比捷運交通費划算,一樣的我身上每天穿著石化產業生產的聚酯纖維,我的生活離不開這些了,雖然我吸著充滿各種懸浮微粒的髒空氣,但沒關係,大口吸,再怎樣我的肺癌各種癌發生率還是比台塑鄉的人低。

每次看到這些,心裡除了難過,想繼續想些什麼都感到十分掙扎痛苦,不知為什麼,我心裡越來越抗拒和自己對話、 不想再弄清環運和勞工之間有什麼更細緻的衝突,一味地把所有罪過加在一個名為資方名詞,這樣也是自己不願面對不願思考罷了,我又能好到哪裡。環境如果要永續發展,先讓隕石撞地球毀滅所有人類吧,記得要一個都不剩,人類才是最反自然的生物。

能做的大概就是,換愛貓愛狗大頭貼增加自己的好人點數這種事了。今天是一開臉書就發現好多人換了臨時大頭貼,心中一陣疲憊感席捲而來。美食、 動物(一定要可愛的最好有毛)、 小孩(長得可愛的),是臉書政治正確三元素......算了,討人厭的發言就到此為止吧,我寫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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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 : Legal High第二季第八集

2016年10月2日 星期日

輔大灰姑娘之於大學校園女宿宵禁的意義

|事件簡介
輔大女宿宵禁爭議超過7年,自2009年輔大黑水溝社 Black Ditch Club舉行輔大好宿連線遊行,至2014、2015年輔大女宿自由陣線透過多次連署、記者會多次抗爭未果,在2016年5月30日引發三位學生絕食抗議,在首位學生絕食第4天,校務會議宣布105學年度起女宿全面解禁。雖然輔大的灰姑娘們不必再趕午夜宵禁,但仍有多所學校宿舍規定存在因性別而標準不一的差別待遇。
2016年暑假期間,許多學校仍有宵禁的學生們串連在一起,包含靜宜尋根樹東海大學學生會國立臺南大學學生會 、 國立高雄應用科技大學 學生議會文化大學性別研究社【野青社】等,在8月7日各大學針對教育部發出「宿舍宵禁議題的進與退-致全台大專院校及教育部公開信」後,教育部即召開各校學務長會議,邀請靜宜、高應大及輔大學生出席,研討男女宿規定是否符合性別平等的問題。8月11日中國文化大學宿委會宣布廢除女宿宵禁,8月31日東海大學學生會也宣布廢除女宿宵禁。
|事件重要關鍵之一──名詞定義「宵禁」及「門禁」
保護女性學生安全總是被校方或保守派學生當做限制女性人身自由的藉口。輔大在2016年抗爭以前,沒有把「限制進出時間」的宵禁與「管理住民進出方式」的門禁做出區別,導致校方常常用「男宿也有門禁啊!只是跟女宿不太一樣而已…」這樣鬼打牆的回應來敷衍各學生團體。而輔大灰姑娘認為「限制女性人身自由的宵禁應當廢除」、「完善良好的門禁管理方式我們支持」如此訴求與校方及保守派學生所注重的「安全」,並無互相衝突。

|學生會可以當成異議性社團經營?
「會吵的小孩有糖吃」、「學生會長應該站在客觀理性的態度和校方進行溝通」等評論十分常見。首先,當今天向學校訴求的是女性人權,是男性也有像陽光空氣水般的基本權利,那反對論者用糖來比喻,就是一種根本邏輯的錯誤!而許多人只會將學生會扣上一頂客觀理性的帽子,卻忽視好幾年來校方虛與委蛇敷衍學生,選擇性看不見累積幾年的提案單、調查報告和建議書,顯然只是走馬看花地胡亂評論。
學生會絕對不是單單作為學生與學校之間的橋樑,如果學生要的只是一個校方政策的擴音機,那我們不必花人力物力舉辦選舉,所有的學生也不必大費周章投票選出學生會長,只需要兩三位訓練良好的校內公關人才便可取代;學生會如果只是單單作為學生與學校之間的橋樑,對於各項社會、公共議題噤然無聲,那與資源少之又少卻還是在各項議題努力發聲的異議性社團相比,後者存在於校園中顯得更有意義。

|輔大灰姑娘後,各校起而效尤?
「效尤」指的是模仿錯誤的行為,但也是各家媒體報導輔大女宿廢宵禁後續狀況時,常使用的詞彙之一。至今我仍百思不得其解,爭取女性基本人身自由權,是錯誤的行為嗎?8月11日文化、同月31日東海大學廢除女宿宵禁。靜宜、高應大雖仍有宵禁存在,但比起以往性別不平等的現象,男女宿規範顯然相同。但是文化、東海女宿廢除宵禁,不應全歸於輔大灰姑娘的功勞,而是在2016輔大灰姑娘絕食抗議以前,文化、東海校園中各校早已倡議以久。1994年開始,東海人間工作坊東海大學住宿權益行動小組、學生會即展開一年串的組織倡議行動;文化大學也早在兩三年前,宿委會、學生會、野青社、 性研社等也持續耕耘至今,才能迅速掌握和校方溝通的時機與訣竅,一舉廢除女生宿舍宵禁。

|性別平等應從校園做起
言教不如身教。教育的意義不只是傳授課本上的知識,而大學校園是進入社會的最後一站,更應該不分性別,讓學生透過日常的生活規劃,拿回自我管理的自主權。大學校園的管理者大多是由學術有成的教授、院長們所組成,更不該以安全為由而便宜行事,忽略學生長年訴求;大學校園的學生們也不應妄自菲薄, 應重視自己身為學生的影響力,參與校園的公共事務,讓性別平等從校園做起!

|參考資料
一、一起推倒女宿高牆吧!(作者:田懷青) http://www.storm.mg/article/119786
二、從東海的女宿經驗,看輔大灰姑娘抗議事件(作者:白逸軒)
www.storm.mg/article/124232

|補充資訊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參與教育部會議的學生團體代表為輔大灰姑娘簡銘宏(Simpson Chien)、靜宜宿舍遊子陣線李至堉、高應大學生議會議長呂紹榕三位與會學生都不是學生會出身的!這就代表某些被認定一定得要學生會執行的功能要被取代並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XDDDDD